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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春吾连载于豆瓣阅读的作品以“小众”的网络文学题材体察“大众”之相,呈现出鲜明的人文内核。迷雾缭绕,因果循环,她讲述着平凡的人们如何奋力突围出荒诞而悲凉的命运,为无言的他们谱写俊丽而澎湃的赞美诗。“喜剧”与“悬疑”元素的调和并进,为苍翠荒凉的行文底色添有一抹橘黄色暖光,编剧与作家的双重身份更让陆春吾在共创与独创之间开拓出属于自己的文艺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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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晨:陆春吾大大您好!很高兴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与您交流。我们在您豆瓣阅读的个人主页了解到,您是现当代文学专业出身,可以谈一谈是怎样的契机让您进入网络文学创作的吗?
陆春吾:契机来自于一种“断层感”。“学院派”对文字是非常“苛刻”的,在专业学习的过程中,因为要做文学评论,保持文字的纯净度,我们就会有筛选地阅读。哪怕是非常成功的通俗小说作品在严肃文学的话语体系里依旧是较为边缘的。然而踏入社会之后,我发现文学阅读在群体之间是“断层”的。我在学校时阅读或者喜欢的作者和书籍,进入工作之后,发现大家几乎不怎么看,这让我在和大家吃饭聊天的时候有些无所适从。
于是我开始重新审视网络文学,不再从一个批评者的角度,而是作为一个纯粹的读者,去思考大家为什么爱看网络文学。我身边很多亲人朋友都是网络文学的狂热爱好者,每天都在追更。那么我觉得,这些网络文学作者一定很会设置情节,吸引读者,也肯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在大量的阅读之后,我也确实发现了许多特别厉害的作者。我逐渐明白网络只是一种载体,就像八九十年代纸媒这种载体也一度盛行。与杂志相比,网络是大众更为便捷地获取知识、娱乐信息的渠道。它就是一个平台而已,并不代表整体性文字水准的下降,文字水准是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于是,我试着以网络为载体,延续严肃文学的内核,以文字的精准度为要求去做一种创作尝试。然后我起了“陆春吾”这个笔名,是为了纪念我的姥姥,笔名里包含着她的名字,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但这样会有一种她一直陪伴我的感觉。
其实一开始写网络小说的时候我还是不好意思告诉我的朋友,觉得自己写的东西太俗了。有一次和同专业的朋友吃饭,聊起最近在做什么,我说我在写小说。我都已经准备好听她的说教了,但是她说写小说能有人订阅就很厉害了。她还问我,为什么你就假定了大家爱看的作品是俗的,而严肃文学推崇的作品就是雅的呢?我当时醍醐灌顶,才发现是潜意识中的“精英文学”观念让我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而这实际上是不对的。所以当时就坚定了自己的目标:我要写普通人都爱看的小说,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做“人民艺术家”。我会特别在意包括我的妈妈、我的邻居、我的同学对我作品的看法。如果他们觉得好看,能有所触动,那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就是有意义的。
邢晨:您当时为什么选择豆瓣阅读这个平台连载作品?
陆春吾:一是因为我比较懒,跟不上其他网站作者们动辄日更万字的写作强度;再一个是因为我的第一部小说《欧阳钢柱想不通》既不属于修仙玄幻,也不属于言情,风格比较混杂,有点“四不像”,不知道合适的分区在哪。当时豆瓣阅读恰好有一个文艺版块,我就放在这个分类里了,阴差阳错地,也就这么一直在豆瓣写下去了。
然后在豆瓣阅读的写作过程中,我收到了很多的支持和善意,也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其实我对自己的写作水平是一直没什么自信的,但是在这里大家都很包容我,无论是工作人员、同行朋友还是读者们,感觉大家一直是以鼓励我为主,这对敏感、“社恐”的我来说尤其珍贵。
邢晨:您的第一部网络文学作品是发表于2020年的《欧阳钢柱想不通》,这是一个具备文艺质感与时代气息的现实故事,区别于大部分网文快节奏、高爽感的特点,它相对舒缓、日常。您当时为什么想要创作这样一部作品?
陆春吾:我从初中开始断断续续地写小说,但是基本上有头无尾。《欧阳钢柱想不通》是我第一部有头有尾的作品。当时我给自己定了规矩,一旦开始写就不要停,无论怎样都要完成它。后来发现,网文读者希望看到快节奏的作品,而不会喜欢特别个人化的叙事,但纯文学的读者谁会去看一部叫作《欧阳钢柱想不通》的作品呢?两面不讨好,我当时也挺苦闷的。
创作这本小说的时候,我刚步入职场,我的同事都非常善于表达、热情而且时髦,我有些格格不入,“知识宝库”毫无用武之地。为了适应环境,我会尽量隐藏起自己的存在,去观察,这似乎是一种知识和行动上的“退行”,我好像一下子被推回了童年。小时候我看不懂成年人的世界,刚进社会的我好像也看不懂他们的世界,这两种状态是很相近的。我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去理解、平衡这两套话语体系及其中的落差,这就是《欧阳钢柱想不通》。
小说里形形色色的人物都不是无本之木。小时候我住在大杂院里,邻居有干苦力的,有拉车的,也有小商小贩,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大家经济和文化水平都不高,一个院子里能看到许多种人生。孩童眼中美好纯洁的东西,放在成年人世界中可能就会是复杂的、晦暗的,这就会产生对冲的感觉。这也是这篇小说要表达的内核,即从儿童视角出发的一种对世界的认知。一些儿时想不通的问题,现在我依然觉得是无解的、存疑的。我很喜欢余华、莫言,也喜欢老舍那种“含泪的微笑”,老舍非常辛辣,“捅刀”的时候也绝不手软,他会让你笑着哭,我也喜欢写拉远了一些距离的苦难。一些读者认为我写的故事特别悲苦,但我并没有贩卖焦虑、故意去写苦难,而是那就是我见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生。
邢晨:您的第二部作品《全息乌托邦》是科幻类型的作品,将目光投向了无垠的宇宙,更以有笑有泪的剧情设置给读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家庭日常走向宇宙科幻,这种转变出于怎样的原因?
陆春吾:因为《欧阳钢柱想不通》发了一年,一共才33个读者,其中一半还是我自己的亲戚朋友。我知道这是我写作中必经的失败,决定改变自己的写作方法,包括选题以及笔法,写点大家都爱看的东西。
《全息乌托邦》的转变很明显,无论是节奏还是题材,都跨入了一个特别大的新领域——悬疑+科幻+喜剧,因为想尝试更商业化的方向。这个尝试也不算成功,可能也确实是不适合。喜剧这个东西,它的“梗”真的是千人千面,点在一起的人就会特别契合,点不到一起的就会尴尬。而且我的数学和物理特别差劲,写这部的时候很痛苦,每天研究量子力学、天体物理学,完全不理解,但是还要抓耳挠腮地看各种记录片、英文课程,第二天再把它写成喜剧,精神状态直线下降。
《全息》的内核是“活下去”。这句话是给每个读者的,也是给我自己的。当时我处于事业转型期,很迷茫,看不到未来,不知道选择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家庭和社会在给我不断施压,我的同龄人可能已经结婚生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了,而我因为种种原因,年薪才刚刚过万,根本养不活自己。我们整个摄制组都是学电影的、学舞美的,却只能接一些无法挑选的、落差很大的商单。白天在非常世俗地为了“糊口”而奔波,晚上回去还要研究天体物理学,每天的生活是“割裂”的,也很痛苦。但当时我就跟自己说要坚强地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虽然短期内可能看不到答案,但在足够长的时间轴上,命运与时间会扶我们一把,它会给我们一个结局。
后来也有一些读者留言,觉得在欧阳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是人生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小人物。我就回复道,我们很多时候认为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不被看到的小人物,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是宇宙间的奇迹。一个人要想健康地活到现在很不容易,因为从出生到成长过程中,我们会碰到各种意外、灾难和疾病,很多人是没有机会过普通平静的日子的。“活着”还是挺幸运的一件事情。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生活中苦撑、挣扎,但我希望我的读者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和身边的人相互加着油活下去,这就是《全息乌托邦》。
邢晨:随后您创作了《一生悬命》,从科幻转至社会派悬疑,于疑云丛生与人性斑驳之中,以强烈的抒情性笔调与架构故事的强大笔力,描绘四个人因果循环的蹉跎半生。这部作品入选了豆瓣阅读2022年“悬疑幻想”类年度榜单。《一生悬命》也有着鲜明的“剧本杀”特质,我们想知道“剧本杀”对于您的创作是否有影响呢?
陆春吾:确实有。以前我没玩过“剧本杀”,但当时有人找我写一个“剧本杀”本子,我就去了解了一下,发现原来还可以这么写东西,很有意思,大家喜欢玩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在写的过程中,我发现它跟剧本有很多契合的地方,都要写人物小传、大纲、故事线。这为我之后写悬疑打下了基础,因为悬疑是讲究逻辑的,比起文笔,读者们更关注你的“bug”。这种新的写作方式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突破。感觉每一部小说都让我学到一些新东西,不断发现自己的漏洞,然后贴上补丁。
邢晨:除却完全是悬疑类型的作品,您的其他几部作品其实也都带有悬疑元素。
陆春吾:我喜欢写悬疑。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思考方式和讲话方式,我想探寻中国式的悬疑、本土化的悬疑应该如何落地。另外,悬疑一向被看作男性专长的题材,一些读者看到女作者写悬疑就会先入为主,觉得作品一定会欠缺逻辑,比较情绪化。但这些所谓的感性与理性的特质只是一种偏见,女性作者可以写好悬疑,阿加莎也是女性作者。写什么都是可以的,意义不由外人假借,而是要自己创造,只要自己觉得是有意义的,这件事便有意义。虽然每天写作的压力都很大,会有想要放弃的瞬间,但这条艰难但正确的道路就像雪上的脚印,当我也在这条路上行走,就能和所有喜欢写悬疑的女孩们一起将道路走得更宽。
邢晨:《一生悬命》之后,新作《迷人的金子》选择延续《全息乌托邦》的特质,将喜剧与悬疑这两种看似“对冲”的元素融合,也消解了“社会派悬疑”一贯的严肃板正。虽然您在文末以“轻松无脑的喜剧”形容这部作品,但其中诸多突转依然给予读者惊心动魄的阅读体验,轻松愉悦与紧张刺激多维并举,也不失深刻的洞见与思考。您如何把握、平衡作品中的这两种特质?
陆春吾:《迷人的金子》是想用它让大家开心一下,而且写完一本正经的《一生悬命》,我也需要一点喜剧犒劳一下自己,不能一直沉重。至于喜剧与悬疑这两种元素,并没有刻意地去融合。“喜剧”效果来源于我的性格,我生活中就是嘴很碎、爱搞笑、有点黑色幽默的人,每天活得也很drama,包括《全息》里的欧阳也是我自己很多时候的缩影。所以不是说我刻意去写喜剧调和故事,而是因为我平时说话就是这样。写《一生悬命》的时候,我还要努力提醒自己要忍耐写喜剧的想法,别写“破梗”,保持严肃。
邢晨:纵观您的创作脉络,鲜明的人文内核是几部作品中最为重要的精神底色。在您笔下,社会的边缘人有着如野草般顽强而茁壮的生命力,值得拥有属于自己的赞美诗。从《欧阳钢柱想不通》中的欧阳一家,到《全息乌托邦》中放走主角三人组的无名老人,再到《一生悬命》的徐庆利、吴细妹、曹小军,最后到《迷人的金子》中的马大骏,“小人物”“普通人”更是您几乎所有作品的主角与描绘对象。您如何理解自己作品中的这种倾向与关怀?
陆春吾:我的思考与对人生的判断都反映在我的文本中。我是一个普通人,要写的是给普通人看的作品,所以自然而然就有这样一种关怀倾向。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被忽视、被损毁的那一个瞬间,在这样的“至暗时刻”,如果有读者能通过我的小说获得一丝慰藉,或者看我的喜剧笑了一下,那就算是我的功德了。
其实有些题材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写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市民,也不知道所谓时尚精英们怎么谈恋爱。我就能写马大骏的爱情,他能想象的就是,你爱“村上”的作品,他就在地摊上给你买一本盗版的“木寸上”的作品。小时候,我妈就经常去市场买按斤称重的书,不管买的是什么就一起扔给我看,其中就有我非常喜欢的《故事会》,现在我还会去找八九十年代的《故事会》来收藏。之前看过一个评价,那条评价说我的文笔特别“故事会”。我会觉得《故事会》大家都爱看,多好啊,大家不喜欢看的东西为什么一定是更高级的呢,我喜欢这种野性的、蓬勃的、不“温驯”的文字,就像我喜欢喜剧一样,具有解构的力量。
我写的底层人,其实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如果经济不宽裕的话,反倒会很在意面子,越是有钱会越松弛。就像《欧阳钢柱想不通》中的那个情节,欧阳建带着他妻子、妻子的前男友三个人去吃高级餐厅,他处处被那个有文化、有钱的前男友比下来,他最后的脸面就是一定要由他来结账。他们拉扯的过程中就不小心把他廉价羽绒服的人造毛领给扯掉了。这是很尴尬的一个场景,但是我生活中真实发生过类似的场景。当时我还想帮我的朋友把领子摁上去,但扣子已经掉下来了。那是他唯一一件还算得体的冬季外套,走路时一半的毛领挂在帽子上,一半拖在后背上,就像一个巴掌,每一步都在扇他的脸。当时很心酸,现在看又有点好笑。我们都会有这种时刻,这是人在生活中的必然。包括曾经的经济不富裕,曾经的没见过世面,绝对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经历。我写这些不是说消费苦难或者消费底层,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都会有这种瞬间,没什么大不了。这个也是我写作想表达的一个主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邢晨:许多情节的构建来自于您的生命体验,这也可以看出您也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能够捕捉到形形色色的生活细节。
陆春吾:这种敏感是一把双刃剑,会让我把自己的情绪放在别人情绪之后,感知他们情绪的变化。如果不写作的话,就会内耗,这种胡思乱想就会投射到生活中。所以我觉得,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份天赋,能够敏锐地捕捉细节,不如把它用在合适的位置上。
邢晨:您的作品表达有着独特的影视化特质,很多场景的构建包括整体的作品观感都带有明显的电影质感,编剧的职业经验又对于您的创作有着怎样的影响?
陆春吾:编剧思维帮了我很多。比如在框架上。先写大纲,搭好框架,再写细纲,每一章有自己的故事线。我无法忍受漫无目的的写作,一定要有始有终,锚点在哪里先确定好,不至于偏题到找不到家。中间可以自由发挥,让灵感“流淌”。
比起写小说,做编剧是一个层层筛选的创作过程,自己满意不行,要摄像、导演、制片人、投资人、审核都觉得行才行,是团队作业。写剧本需要使用镜头语言,没有办法像小说一样直接写“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那摄像就会不知道怎么拍。从评论转向编剧会有一个问题,就是文字很书面化,但其实剧本就像说明书,需要“直给”,小说可以直接说“他很痛苦”,但剧本就需要去写他的动作、表情,写别人看到的他是什么情态。一定不要把你想表达的那个题眼直接点出来,那是很偷懒的做法。不过这些镜头语言也不是我有意使用,可能是不自觉的职业习惯,也可能因为我从小就喜欢在讲故事的时候“添油加醋”,讲出drama的味道。
邢晨: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学习经历对您的创作有着怎样的影响?
陆春吾:从现当代专业一个被培养的评论者的角度出发,评论和小说写作是很不一样的,知识体系和判断标准都是很割裂的。专业训练的经历也有两面性,有时反倒会是一种阻碍,包括喜欢打磨,写得慢;作品读得太多了,也不太看得上自己写的东西;又比如不太会用网络用语,也不会特别追求时下的热点。我一开始创作的时候,就有点上不去、下不来的拉扯感,比如《欧阳钢柱想不通》非常明显地有严肃文学的风格,但我又试图在网络平台上获取受众,就有点两面不讨好。
最初我的文字是不“接地气”的,只知道一篇文章怎么让我的导师满意,不知道读者们想看什么。后来能慢慢“接地气”,与我的打工经历密切相关。这也证明人生没有哪一步路是白走的。包括被劈头盖脸地说我的剧本根本不会有人看,接了急单好不容易写完了,然后在阶梯教室一群人开始把稿件从头到尾地批。那时候写完小品还要自己去演,演员说自己没有时间彩排或者放我鸽子,我就只能自己戴上头巾去演村姑逗大爷大妈们笑。夏天在商场里穿那种卡通人偶逗小孩们开心,我个子高,但还要穿高跟鞋,就得半蹲在人偶装里面,有的小孩会照着我的头猛拍。当时我在衣服里面流泪,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场工说他们要凌晨才能来搬走这些舞美的设备。夜里三点多,我自己抱着一杯奶茶坐在商场里等。看着商场里的灯一盏一盏关掉,当时有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它们是很光鲜亮丽的,但那时候的我却是狼狈的。有一个保洁阿姨问我,小姑娘你为什么不回家呀?很多很多的经历打破了我所有“不接地气”的东西,我只知道如果对面的甲方不喜欢我的作品,我就拿不到这个钱。那时候我的文字就完全落地扎根了,而且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大爷大妈喜欢这个本子,就会直接说“编剧老师真厉害,文化人儿”,给出一种非常直接的认可,让我获得一种成就感。
如果说长久的专业训练带给我什么不同,那就是坐冷板凳。我非常习惯坐冷板凳,写一篇作品之前做大量的调查、功课,必须言之有物,对每一个文字负责。像写论文一样去知网里面找根据,比如《迷人的金子》里大金就是鞭炮厂的,我会去查一些论文,看鞭炮到底怎么做,包括鞭炮厂的规章制度,虽然这些细节可能无人在意,但我不能胡说八道。我会抱着一种写论文的心态去写小说,写之前会做大量的背调,包括大家在看什么等等。在大量的阅读中找出创作的空间。
在此分享一下写作心得,就是不要执着于写出完美的作品。我一开始就决心一定要写出满意的作品,后来发现是不可能的,越写越会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每个作者都是这样,包括很有名的作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最高水准,所以就要大胆地去写。第一步很难,但肯定会越写越好的。而且需要通俗一点,如果我们用评论的模式去写小说,每一句都特别重逻辑、重叙述,反倒使读者产生畏难情绪,觉得读起来费劲。
邢晨:您的下一部作品《下神》依然是悬疑题材,简介非常抓人,您对后续作品的创作有着怎样的计划与安排?
陆春吾:《下神》是一部女性视角的悬疑。文学中的女性人物可能更多的是柔弱的、纯洁善良的,是需要被救赎、被照顾、被拯救的,但很少是“愤怒”的。《下神》就关于母亲兼为女性的“愤怒”,将会讲一个母亲如何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探讨在灯光不能完全照到的地方,该如何与阴影博弈。这对我又是一个新的挑战,我一直改不了“文以载道”的“毛病”,总要给自己找一点意义。
徐志摩有一句诗,“我骑著一匹拐腿的瞎马,向著黑夜里加鞭”,可能就是我的状态。我不知道未来在哪,也不知道下一部作品会怎么样。所以我写作的时候会刻意地“闭关”,只关注作品本身。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从来不会回头看自己的作品,每部作品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新人从头再写。
邢晨:最后想问,网络文学对于您的意义或者您对创作道路的期待是什么,能否跟我们分享一下?
陆春吾:一方面是想写给普通人,让大家茶余饭后娱乐一下,闲暇之余,看书总是件好事。另外,也希望有朝一日我的悬疑小说能够告诉现在还年轻的女性作者们,我们也有逻辑、有理性,有无尽的未来,也有不设限的创造力,可以创作出优秀的悬疑作品。城墙上的烽火,晚上彼此看不见,但其实是相连的,一个亮起来,其他的就会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我也希望成为这样的一簇光,用文字去照亮些什么。
邢晨: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也感谢您为我们带来的这些洋溢着人间烟火的,像一场场电影般的精彩故事!
陆春吾创作年表:
《欧阳钢柱想不通》2020年发表,2021年完结;
《全息乌托邦》2021年发表并完结;
《一生悬命》2022年发表并完结;
《迷人的金子》2022年发表,2023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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